整全的洗禮: 三合一的入門聖事[i]
人們慣稱的洗禮實屬入門聖事,這是成為教會成員的必要條件。在東正教的傳統,入門聖事是包括三合一的洗禮-傅油禮-聖餐禮。從洗禮歷史上,我們可清晰看見這個儀式是包括上述所說的三個層份,且為一不可分割的整體。正教會回應1984年的利馬文件時,清楚確認這個三層的結構:「對正教而言,不論是為成人或嬰孩所施行的洗禮-傅油禮-及聖餐禮,都是在單一個的慶祝禮儀內進行。」[ii] 1987 年的巴利文告(Bari Statement, 第 37-51項) 亦再強調這個儀式為不可分割的整體,儀式亦見証着東西方教父在這重要的教義上的詮釋。[iii] 莫斯科聖統於2000年出版的洗禮禮儀程序,把洗禮和傅油禮放回在聖餐禮儀之內。那不是革新的創舉,乃是努力恢復洗禮之應然面貌。[iv]「教會施行聖禮的形式其實是源於早期教會,儀式顯示教會理解進入教會的不同階段,從神學上及禮儀上,聖禮的形式是透過領受基督的身體和血,使初信者藉進入教會、與基督融合及在祂裏面成長。」(巴利文告,第39項)
三一上主在教會內、並透過教會施行祂的教贖大能,入教者通過入門聖事 (洗禮-傅油禮-聖餐禮) 與三一上主共融並領受祂的生命力(energies)。沒有基督便沒有教會。基督永不獨自作工,祂透過聖靈,彰顯聖父的旨意。聖父在聖靈內、藉聖子創造及作救贖之工。正教會現在的洗禮形式是傳承自早期的教會,其中仍保存著一個被動式的洗禮程式:「上主的僕人(名字) 被施洗了。」這正正表達真正施行洗禮者乃是三一上主。[v]
在早期教會時期,洗禮是在復活節前夕的深夜、臨近黎明的曙光時進行,教會藉著這個黑暗與光明的交會點象徵新入教者的生命從黑暗的權勢遷徙至光明的國度。這個入教的儀式把剛受洗者融入教會及基督的生命、祂的死亡與復活裏。神所呼召的子民在基督奧秘之內重生。基督教入門聖禮在領受基督的身體與血時逹至高峯,教會的聖禮見證了新入教者的回轉及信靠上主,當中的聖餐禮儀亦同時讓受洗者進入一個新羣體。入門聖禮理所當然地在其自然的場景:即同領一個聖體的羣體內進行。因儀式並不是某一個家庭的祝慶會,所以除了因血源而相親的家庭成員出席外,因基督而成為一體的教會羣體的同在是至為重要。受洗者經過入門聖事後,既受膏成為君尊的祭司,亦與所有在基督身體裏的人一同成為神呼召的子民。聖餐緊接在洗禮及傅油禮之後,讓受洗者完滿地、實實在在地、成為神子民。儀式是教會的特有語言,它詮釋着透過基督成為小基督這新身份的內容和真實。我們不能在這整全的三層結構以外體驗基督的身份。我們得以改變是透過三一上主不斷的救贖作為,入教儀式乃是逾越之旅、是跨往救贖之途的起始點。
較為理想的做法是:新入教者的洗禮理應在聖餐禮儀內領受聖體及聖血,而不是領受自預先祝聖的聖體。但是,如果洗禮不是在聖餐禮儀內進行,則仍可向新入教者施予預先祝聖了的聖體。這個做法雖則稍遜,但總比延施聖餐可取。神父的聖禮手冊內清楚指示在洗禮和傅油禮後,即時為剛入教者施聖餐、與主共融。假若要使剛入教者在洗禮和傅油禮後等待一段時間,不論是等待一天、一個晚上或是更長的時間,剛入教者才可以領受第一次的聖餐是無法理解的。在入門聖事內延遲施行聖餐並不是正教會官方所確認的做法, 官方的做法是必須施行洗禮-傅聖油-施聖餐於單一個禮儀慶典內進行,而神學上亦找不到任何理據支持延施聖餐。
在早期教會,洗禮被置於復活節的慶典內為要強調這個「入門」是逾越,是通往末世的進程,既稱為聖餐禮的感恩祭正是這個逾越奧秘的完滿彰顯。教會是透過感恩祭的提升,使我們能預嚐天國筵席,並使我們成全未成的。 而入教時延施聖餐使這個神學變得模糊。若沒有被提升至天上,若沒有完滿地成為基督的身體,那教會的聖禮怎樣去履行祂那在世郤不屬此世的使命?
John Zizioulas, Metropolitan of Pergamon 在這牧養課題上有如下真切評論 :
「在東正教內,有一個不幸的發展,就是讓剛受洗者在沒有感恩祭羣體同在下,施行聖餐。當洗禮、傅油禮與聖餐禮儀分隔開來,這做法(即洗禮在聖餐禮儀以外進行,但施予預先祝聖聖體給新入教者)便是唯一可行之法,因為另一個做法更糟糕,就是讓初受洗者延領初次聖餐,直至最近舉行的聖餐禮儀,這就切割了洗禮、傅聖油和聖餐禮這個(三合一) 的整全性… …」[vi]
施聖餐在入教儀式中不是可被分拆的附件。我們在這裏的討論並不涉及緊急情況下的洗禮,在此情況下,通常不具備聖油及預先被祝聖的聖體(或預留的聖體) ,這方面已有合乎教會法的指引處理緊急情況下的施洗。洗禮甚少是亳無準備、即時生發的 ,若是如此,這將會產生另一重牧養問題。 洗禮前常有預備期,例如慕道期、悔罪和齋戒禁食等。預備期是幫助慕道者過渡至他新的身份-即成為基督身體的新肢體。悔罪是回轉、是打開通往天國國度之門的鑰匙。儀式使新入教者面向他在基督裏的新生命。在新入教者和他的教父、母繞行洗禮池時所詠唱的聖頌: 「我們在基督裏受洗,就披戴上基督」。這個繞行彰顯他的新身份及使命。儀式內的時空雖只是人生內的小部分,但這儀式部分卻是對應著在基督裏新生命的應然豐盛,普渡着基督徒的生命成為基督的聖禮[vii],不論面對環境順、逆,皆要彰顯基督。
禮儀服侍聖禮,亦是教義的直接發源之處。在宣教之地,要持守入門聖事中那不可分割的整體顯得極為重要,因為在那裏通常祇有為數極小,甚至只有一間的東正教聖堂。對於當地人,從那裏的正教會所看到的做法就成了他們窺探東正教聖禮的第一道窗户。洗禮確實是一個認識及經驗上主的場景,亦即所謂神學的場景。[viii] 正確的敬拜位居正教的核心,因為正確信仰由此而生。正教會如不能在宣教的地方,在施行聖禮上以身作則,不難想像信徒和慕道者會深感困擾。這混亂的情況也必然導致在宣教上的困難及無可避免地損害東正教教會把傳統傳承至下一代的努力。
[i] 鳴謝麥愛華姊妹及陳成強兄為拙文翻譯了一個初稿及校對。中文稿重寫自”A single liturgical celebration of the rite of Initiation.”
[ii] Eastern Orthodox-Roman Catholic Consultation (USA), “An Agreed Statement on the Lima Document Baptism, Eucharist and Ministry, 1984,” Greek Orthodox Theological Review, 29 (1984), 283-288, here at 284.
[iii] The Joint 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for Theological Dialogue between the Roman Catholic Church and the Orthodox Church, “Faith, Sacraments and the Unity of the Church,1987,” Greek Orthodox Theological Review 34(1989), 149-174.
[iv] Cf. Mark M. Morozowich, “Liturgical Changes in Russia and the Christian East? A Case Study: The Mysteries (Sacraments) of Initiation with the Eucharistic Liturgy,” Worship, 83(2009), 30-47.
[v] John Chrysostom, Baptismal Instructions II (c.390). Trans. Paul W. Harkins, St. John Chrysostom: Baptismal Instructions (Westminster, Md.: Newman Press, 1963), 52-53.
[vi] John Zizioulas, “Some Reflections on Baptism, confirmation and Eucharist,” Sobornost, 5 (1969), 644-652, here at 650.
[vii] ‘Sacrament’譯作聖禮或聖事,意將隱藏的顯出來。
[viii] John Zizioulas, Lectures in Christian Dogmatics, (London & New York: T &T Clark, 2010), 1-5.
About her: (作者為聖路加正教座堂的會友。她曾於福音派、正教及天主教的大學及神學院考獲三個碩士學位,專攻禮儀學。)